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强调要坚定不移地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并首次将人民民主视为社会主义的生命，这是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民主的新认知。这种认知体现了其对转型期中国社会特点的准确把握和对21世纪中国社会发展趋势的科学推断。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民主的核心内容。发展人民民主不仅是社会主义的应有之义和宪政要求，而且也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有效机制。人民民主通过民意表达、民意疏通、利益协调、矛盾化解等环节，保持政治体制的稳定，促进经济和社会的现代化，从而有利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一

当前中国的社会转型是一场全面、深刻的社会变革，伴随而来的是经济、社会、文化结构和人们利益关系、利益结构的变动调整。亨廷顿认为，现代性带来社会的稳定，而现代化带来社会的不稳定。虽然当前的中国社会总体上是和谐的，但一定时期内的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也影响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社会矛盾多是围绕着人民内部的利益矛盾而产生的，其实质是人民内部具体利益和特殊利益之间的矛盾。从具体情况看，社会转型中产生的利益矛盾和利益冲突外在地产生了两个问题：一是利益诉求问题，在社会主义体制下，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但在人民内部，还存在着各阶层、各界别、各群体的具体利益和特殊利益，为了维护群众的具体利益和特殊利益，需要将这些利益通过某种渠道表达出来，进而整合到人民的整体利益之中，最终对政治决策提出要求。二是利益协调问题，即对人民内部的利益冲突和矛盾，如何进行有效地预防、疏导、协调、化解、消弭，以使社会矛盾对政治秩序的冲击降到最低限度。这两个问题都是通过政治参与来实现的。政治参与可分为体制内参与和体制外参与、合法参与和非法参与、理性参与和暴力参与。当体制内的政治参与严重缺乏，民众的利益无法通过正规而又合法的渠道得以表达之时，他们往往选择体制外的政治参与方式，这种政治参与又常常具有暴力性、非理性、破坏性等特点，会对政治体系造成很大冲击。因而，就一个政治体系的健康发展而言，应该积极拓宽体制内的政治参与渠道，避免体制外的政治参与，并尽量将体制外的政治参与纳入到体制内部。因而，建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是在体制内部就建立一个常规化的疏导与化解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的机制，让社会矛盾在政治体制内部就得到制度化的化解。否则，当利益冲突形成的社会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而又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得到疏解时，它就会形成破坏政治秩序的潜在力量。

二

政治的核心是人与人之间的利益问题，对人们利益关系的平衡和调节是政治学的一个永恒话题。政治学家所创设的政治制度无不围绕着如何调节不同阶级、不同群体、不同集团之间的利益关系和利益结构而展开。就人民民主制度而言，它本身就是对公民的利益和意志进行整合的一种制度化机制，它为公民表达利益诉求、参与政治决策提供了一个日常的渠道。

民主制度具有阶级性，我们在反对西方资本主义民主的同时，也要积极学习西方民主制度的合理成分，即让公民理性而有序地表达利益诉求，使最终的政府决策回应这些诉求，体现出民意；让公民对政府行使公共权力的状况进行监督，使权力最终服务于人民。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提出，“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这说明人民民主与社会主义的命运息息相关，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须臾不可缺少的部分，它的内涵和核心价值在于：一切权力来源于人民、属于人民，人民是国家的主人。

作为一种机制，社会主义民主又是体制内的公民政治参与的主要渠道，它为公民表达利益诉求、影响和参与决策、对特定议题进行交流和沟通等提供了制度化平台。比如，选民根据对候选人可能给自身利益带来变化的评估选举产生人大代表，人大代表又将人民利益诉求表达出来，对同级“一府两院”提出要求，并且对其执行情况进行监督等。当然，政治参与有个广度和进度的问题，政治参与的广度应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公民素质的提高而不断扩大，政治参与的进度应该是循序渐进的。非理性、无序化的政治参与同样不利于政治体系的健康发展。而要避免负效应的政治参与，就要积极拓展体制内的政治参与渠道，充实社会主义民主的内容，正如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所说，“健全民主制度，丰富民主形式，拓宽民主渠道，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保障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

当前，中国社会转型已经步入了一个关键阶段，各种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呈现出并发性特点，对政治秩序造成冲击，一些专家学者甚至担心中国出现“拉美化”的困顿局面。经济和社会的现代化和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都需要稳定的政治环境作为其必要条件，而经济的过快发展所带来的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正在破坏着这一基础。重构政治秩序、保持政治稳定，正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这一命题的着力点和出发点。在预防利益冲突和社会矛盾的过程中，良好而又及时的交流和沟通是重要条件。通过人民民主机制，人民内部的利益要求在日常生活中就得以表达，并进行了及时的政治沟通，从而有利于避免因利益表达不畅、政治沟通堵塞造成的利益冲突和社会矛盾，将社会的不和谐因素降至最低。通过人民民主机制，公民有序地参与政治、表达利益诉求、影响决策，可以起到整合民意、凝聚共识、增强认同感、疏导社会矛盾、化解利益冲突、促进政治稳定和社会和谐的重要作用，有利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注：本文已经发表在东方网“党的十七大”专栏。